小林(右)和父亲向记者诉说乞讨中受到的种种委屈 |
“回来时已是晚上10点。才到家我就跑去学校,想找老师和同学。可老师睡觉了,宿舍还没人。在贵阳我很想家,也很想同学。可这次回来,同学们在背后议论我,原来的朋友也不再和我玩。”乞讨回家的小林低着头,带着哭腔诉说乞讨中的委屈。
小林是垤玛乡牛红村委会牛红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在她五年级暑假和六年级寒假期间均被父母带到贵阳火车站周边乞讨。由于她的父母经常在外打工,经济条件要比大多数村民稍好。去年,她家建起一栋两层楼的砖房,白色的外墙、红褐色琉璃瓦装饰的门头,屋子墙面又白又亮,地板也铺上白色瓷砖,客厅里放着崭新的木椅。
在以土坯房为主的牛红村委会,她家的房屋很显眼。在村民和外人眼中,这是富有的象征。但村里每家人都有几亩地,为什么其他人家盖不起房,她家又有怎样的能力建起一栋新房,是打工赚的钱还是乞讨的钱?
对此,小林的母亲朱建芙说,虽然盖起房子,但有3万元是从信用社贷的,还分别向小林的大爹借了4万元,向舅舅家借了6000元。由于经济压力较大,丈夫就要求她带着女儿外出乞讨。尽管母女二人都不好意思去乞讨,但不去乞讨,贷款又何时能偿还?
虽然女儿不愿意,但在父母的要求和家庭欠债数万元的情况下,小林只得厚着脸皮将双手伸向路人。小林每天乞讨到的钱仅为10元到20元,但这对小林心灵的创伤却要远远大于收获。
第一次乞讨
小林被一名男子打了一耳光
去年暑假,小林第一次和父母来到贵阳。
第一次乞讨时,尽管心里特别害羞,但想到自己的任务就是乞讨,最后小林只得硬着头皮将手伸到路人身边。
初到贵阳的小林,在火车站周边乞讨时,看到几个小孩抱住一名20余岁男子的腿,结果小孩们要到的钱比平时多。因此,当这群孩子散去后,小林也模仿别人抱住这名男子的腿,非但没讨到钱,还被这名男子打了一耳光。小林被吓得哭起来。当时,她的母亲朱建芙也在旁边捡垃圾,虽然看到女儿被打,但也没敢上前干涉。看到小林哭,母亲也跟着哭。
哭完后,朱建芙还是将小林带到客运站附近乞讨,但小林已不敢向路人伸手。到贵阳的第四天后,父母接到村民的电话,说村里正在清查孩子的去处。担心被处罚,父母便带着她回到村里。小林没想到,4天的乞讨生涯会在惊恐中结束。更让她意外的是,她乞讨的事已被传开,在学校只有一名男生愿意和她玩。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半个多学期才稍有改观。
上学期期末考,小林的成绩在全班43名同学中排在第3名。但等待她的依然是乞讨。得知要再次出去乞讨后,小林非常无奈,和母亲说了不想再乞讨的意愿。但母亲说,年底前必须把舅舅家的6000元还掉。想到家里困难,小林只好再次答应。
15天后,一家三口被贵阳警方和民政部门劝返。本月14日晚上10点到家后,她立刻跑到自家隔壁的牛红小学想看看老师和同学,但老师已休息,宿舍还没开放。
和去年一样,小林的心灵再次受到创伤。她是个爱跳舞的女孩,梦想着有一天能做舞蹈演员。但返校后去找同学跳舞,平时常在一起跳舞的同学都说,以后不和她玩了。虽然同学们当面不过多议论她,但她能感受到同学看她时那种异样的眼神。这次她彻底被孤立,她觉得这一切都与乞讨有关。
小林说:“他们都在悄悄议论我。我一个人在学校,一个人玩。因为这样我不想在(这里)读书。我16日和父母说想转学,但他们听了后什么都没说。”
小林是站在自家墙外带着哭腔说这番话的,但总有一群孩子时而在墙的另一头偷听,时而又忍着笑声假装过路从她身旁经过。而她一直低着头说话,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脸。见到几名孩子在偷听,她的母亲扔了一块石子,那群孩子才带着笑声跑开。
听到小林的遭遇后,乡长唐斗们说,为减轻乞讨给小林带来的伤害,可以给小林安排新的学校,也会重视小林的个人状况。
红河县扶贫办挨家挨户调查
共18户人家外出乞讨
自微博打拐行动开始后,昆明、贵阳的一部分流浪乞讨人员被证实来自红河县垤玛乡后,红河州、红河县两级政府工作组进驻垤玛乡开展工作。红河县扶贫办工作人员自上星期以来,进村入户逐一调查外出务工、乞讨人员的家庭情况。截至20日,共了解到有18户人家外出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