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圳特区报记者 杨媚
昨晚，由中央芭蕾舞团带来的世界级芭蕾经典名作《奥涅金》在深圳大剧院谢幕。该剧根据文学名匠普希金的诗体小说改编、国际芭蕾大师克兰科编舞、音乐大师柴可夫斯基创作音乐，让深圳人感受到了戏剧芭蕾典范之作的张力，不少观众以“强烈震撼”来形容观演体验。然而热闹的背后，记者却从主办方处获悉，一连三晚的演出，散票售出不到２００张，其余均为企业购票回馈客户。
相较各种版本、各国剧团《天鹅湖》在深圳舞台上的常演不衰，《奥涅金》遭遇的“寒流”让人深思。《奥涅金》缘何不敌《天鹅湖》？莫非这部有“２０世纪国际舞坛旷世杰作”美誉的作品已经“奥特曼”（落伍）了？记者采访了数位业内人士和观众。
第一道坎：担心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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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涅金》究竟是什么作品？”这不仅是许多深圳人的疑问，甚至不少现场观众最初也带着这样的问号。记者采访了身边数位３０岁上下的舞台艺术爱好者，他们对《奥涅金》都普遍感到陌生，坦言对芭蕾版《奥涅金》不太感兴趣。
在演出现场，大部分拿着企业赠票的观众演出前一直在看宣传画册上的简介，说是担心“看不懂”。只有一位带女儿来看演出的段女士称是自掏腰包来看戏的，因为女儿在学芭蕾，《奥涅金》是戏剧芭蕾典范，此次包括交响乐团的１７６人豪华阵容难得一见。
媒体从业者“花涧一湖酒”则认为，中外文化差异和文学潮流变化都制约了《奥涅金》在主流观众群中的认知。“当年读普希金作品的观众大都四五十岁，消费心理偏向保守，从众心理比较强。而３５岁上下的主流消费群，俄国浪漫主义诗歌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奥特曼’了，这就出现了审美断层和文化断层。”
这也是困扰主办方黄女士的一个大问题。在深入各家企业做宣传推广时，她最常被问及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不演《天鹅湖》？”相对于“两红一白”（《红色娘子军》、《大红灯笼高高挂》、《天鹅湖》），《奥涅金》的认知度显然较低。黄女士说，《奥涅金》在企业演出项目招标招不中；某银行以短信方式给数万名信用卡贵宾客户发了演出消息，购票可以打８５折，但买票的不到５个人。经过数个月的奔走和努力，几家企业终于同意购买《奥涅金》门票回馈客户。
“只要进了剧场的都说好，问题就是许多人一听名字就说不感兴趣。”黄女士说，３晚的散票售出不到２００张，而且多数都是低价票，这让一直热衷将高雅艺术引进深圳舞台的她心灰意冷。
第二道坎：只认《天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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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地演出《奥涅金》时我们普遍遭遇了这个问题，这说明我们的芭蕾普及工作还要更深入。”４日晚的首演前，当记者在后台见到中芭副团长王全兴时，他显然对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
王全兴认为，芭蕾是源自西方的小众艺术，推广普及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许多观众至今认为芭蕾就等于《天鹅湖》，即使是中国题材的《红色娘子军》，也演了近５０年才有这样的知名度。”《奥涅金》在业内享有极高声誉，中芭２００８年从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团购买了版权后一直在演，今年底版权到期。“虽然票房不如《天鹅湖》、《大红灯笼》、《牡丹亭》，而且成本很高，但明年我们初定会继续再买版权。这么好的作品，中芭有责任推介给中国观众。”
王全兴说，中芭如今一直在坚持一项常设性的芭蕾普及工作，每年都会走进全国各地３０多所大专院校举办“走近芭蕾”专题知识讲座。“我们希望年轻人从学生时代就养成欣赏芭蕾的习惯。这项工作短期看不见成效，但等他们日后走上工作岗位、领导岗位以后，高雅艺术在他们心中的生根发芽能让他们频繁走进剧场。”
观众“Ｖｏｌｅｙ书店”则在博客上评价：“在将近两百年后的今天，时代感跟社会感不同的我们不能完全体会作者的思想和所要表现出来的东西，因此就会有不敢苟同的地方。而《天鹅湖》本身就是由童话改编，舞剧始终会触动观众的童心和回忆。”
对“天鹅不败”的现象，深圳文化学者胡野秋则认为有三个原因，一是说明深圳的文化底子较薄，市民艺术素养尚有距离，只追逐《天鹅湖》不知其他，是从众心理起作用，以后对市民的艺术普及任重道远。其次宣传也有欠缺，因为演出市场依赖知晓度。第三是票价还应更适应大众消费水平。
第三道坎：票价有点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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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市场认知度较低外，《奥涅金》门票最高８８０、最低１８０元的定价还是偏高，阻碍了许多芭蕾爱好者。“同样是中芭的演出，在香港最高票价只要２８０元港币，可是在深圳，这个价钱只能买到２楼靠边的位置。”深圳一位资深戏迷王先生说。段女士买的是２８０元的票：“如果看一场芭蕾能像看一场电影那样的价格就好了。”
即将带队《奥涅金》去澳门演出的王全兴也告诉记者，高雅艺术离不开政府和企业的扶持。如澳门的文艺演出由于有赛马会的赞助，票价也比较低，而且半年前就预订一空。“如今几家企业包场是件好事，许多观众由此迈出了走进芭蕾剧场的第一步。”
实际上这早就不只是《奥涅金》的问题，高雅艺术的高票价一直是深圳演出市场存在的现状。对此主办方黄女士也是一肚子苦水：“每场演出费、路费、场租暂且不说，１７６人的大队伍要管５天吃住，每天就要４万多元。票价再降，我们怎么承受得起？”
现场反映
情节完整人物丰满
富于感染力
深圳特区报讯（记者 杨媚）“《奥涅金》可以说是全世界芭蕾舞演员最想跳的剧作。”中芭副团长王全兴告诉记者。
中芭版《奥涅金》汇聚了首席主演朱妍、张剑、王启敏等。故事讲述女庄园主的大女儿达吉亚娜对妹妹拉丽娜未婚夫连斯基的好友奥涅金一见倾心，而奥涅金却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故意向拉丽娜大献殷勤。连斯基愤而与奥涅金决斗却被杀死。数年后，奥涅金与已成亲王夫人的达吉亚娜重逢，向她示爱，达吉亚娜五内翻腾，当面撕碎情书命其离去。该剧真实表现了１９世纪２０年代俄国青年的苦闷和觉醒。正如评论家别林斯基所说，奥涅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看《奥涅金》绝对不用担心看不懂。”王全兴说，该剧与《罗密欧与朱丽叶》、《驯悍记》并称克兰科三部名作，兼具交响芭蕾和戏剧芭蕾的长处，不仅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和戏剧结构，还通过大量矛盾冲突塑造出丰满的人物形象。在现场记者也发现，观众被剧中人物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包围。对于习惯看故事的观众，当达吉亚娜热烈地爱上奥涅金时，人们为她的淳朴多情而感动，当奥涅金在达吉亚娜面前亲手把情书撕碎时，巨大的伤痛让观众感同身受，而最后达吉亚娜经历苦痛的挣扎拒绝了依旧深爱的奥涅金时，观众已经完全被两人的情绪感染，五味杂陈、如鲠在喉，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